长沙农村“厕所革命”调查

　　时令，是公元2019年初冬了。

　　这时刻，从湖南的省会长沙，冲出几支以星辰在线新媒体从业人员、比较有影响力的网络大V组成的调查分队，就一个中国农村几千年都存在，并试图解决的问题，分赴长沙县、望城区、浏阳市、宁乡市的10个村庄，开启了主题为《乡村”芳”略》的田野调查。正如调查队设想的那样，如果说城市的高楼大厦是长沙的面子，那么，农村的形象就是长沙的里子。整体反映出来的，才是一个区域基层社会治理的全貌。在调查之前，包括调查队在内的一些人都将信将疑，长沙农村“厕所革命”真的开展得很普遍，其效果真有那么好吗?这是否又是一种主观愿望良好的形式主义?

　　(在长沙县高桥镇金桥村，可以看见青山绿水，鲜花满坡。星辰全媒体记者 覃翊 摄)

　　一、“革命”之缘由

　　说到农村厕所，大多数人下意识的动作就是掩住鼻子，这味道太“芳香”了。“两块板，一个坑，蚊蝇孳生臭烘烘”，这恐怕是很多人记忆中挥之不去的农村厕所印象。

　　更令现代人无法接受的是，多少年来，中国农民都是直接用大粪浇地种菜，还美其名曰：“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事实上，世界各地的疾控专家早已经达成共识：在儿童群体中，蛔虫病的患病率高达70%以上，血吸虫病的主要传染源之一就是人、畜的粪便。这些农产品，并非大家想象中认为的那样绿色环保。

　　北方少水之地自不必说。即便是江南农村，因为厕所，而衍生出多年未清理的下水道、长期承接污水的池塘，门前屋后的沤肥堆、垃圾堆，白色污染的水渠，臭水横流臭气扑鼻的小河道等一大堆问题。农村，越来越肮脏不堪。

　　(三格化粪池的出现，改变了农民用粪便浇菜的习惯。用经过三格化粪池处理的肥水浇菜，蔬菜长势喜人。星辰全媒体记者 凌坚 摄)

　　因此，去农村，偶尔走走看看可以，长住下来?许多人都会本能地拒绝。暑假带孩子去农村看看，风油精、驱蚊药、止泻药得带一大堆。多少从农村走出来的城里人都在犯嘀咕：农村，难道是我们回不去的家?

　　然而，在长沙农村，这情形却在悄然改变：苍蝇蚊子少了，垃圾污水不见了。许多乡村青山绿水，鲜花满坡;阡陌交通，绿树成荫;门前屋后，干净整洁。闲暇的村民，跳广场舞，打太极拳，写毛笔字，画画儿……过起了和城里人一样的生活。吃着新鲜的有机蔬菜，喝着干净清冽的泉水，呼吸清新芳香的空气，生活中透出中国农民几千年来没有过的惬意。

　　(长沙市一共铺排了22万户农村厕所进行改革。在宁乡市玉潭街道金星社区，改厕工作让池塘里的水干净了不少。星辰全媒体记者 张奇涛 李林 摄)

　　发生什么了?让记忆中的农村，竟有着如此巨大的改变?

　　党和国家领导人高度重视“厕所革命”。1952年，毛泽东同志题词指出：“动员起来，讲究卫生，减少疾病，提高健康水平，粉碎敌人的细菌战争。”举国上下掀起了轰轰烈烈的爱国卫生运动。

　　2015年4月以来，习近平总书记专门就“厕所革命”作过两次重要批示。他指出，厕所问题不是小事情，要求从小处着眼，从实处着手。“厕所革命”“垃圾治理”的“两治”工作提升到政治高度，上升至国家层面。

　　2018年12月25日，中央农办、农业农村部、国家卫生健康委、住房和城乡建设部、文化和旅游部、发展改革委、财政部、生态环境部等八部门联合印发《关于推进农村“厕所革命”专项行动的指导意见》，全国性的“厕所革命”进入高潮。

　　(长沙县春华镇春华山村人工湿地系统排放口，处理后可达到一级A类水质。星辰全媒体记者 岳珊 摄)

　　“革命”来了，长沙自然不能例外。随着《“五治”工作三年行动计划(2018—2020年)》《长沙市农村改厕工作实施方案(2018-2020年)》的出台，一场全面的“厕所革命”在长沙农村步入攻坚期。一个明确的目标指向是：未来三年，长沙将以农户旱厕改造为重点，以三格式无害化厕所形式为主，开展农村无害化卫生户厕建设，提升农村粪便无害化处理和资源化利用水平。

　　这项“革命”，任务非同小可。2018年到2019年，长沙市一共铺排了22万户农村厕所进行改革。其中，绝大部分需要进行改造的厕所，集中在长沙市下辖的浏阳市、长沙县、宁乡市和望城区的农村地带。

　　这次调查抽样选取4个县(市、区)的10个村庄，具有广泛性和代表性。他们分别是：长沙县高桥镇金桥村、春华镇春华山村、春华镇大鱼塘村;宁乡市玉潭街道金星社区、夏铎铺镇天马新村、菁华铺乡陈家桥村、花明楼镇靳江村刘家湾屋场;望城区乌山街道团山湖村、白沙洲街道腾飞村;浏阳市永安镇永和村。

　　二、“革命”之殇痛

　　是“革命”，就会有“痛”，就会有矛盾。

　　“厕所革命”的出发点，是希望通过厕所改造，改变厕所脏臭、蚊蝇飞舞的现象，改善农村粪便终端处理方式，不断提升村民的生活质量。

　　出发点好，过程就会顺吗?结果就一定会是好的吗?

　　(关于改厕的宣传栏，在长沙县春华镇春华山村随处可见。星辰全媒体记者 凌坚 摄)

　　实际中，这个问题无比复杂。

　　前车之鉴是，不少地区的“厕所革命”执行中，问题频出。一些地方形式主义严重，将老百姓的旱厕拆了，水厕却没水，导致村民几个月上不了厕所，只能露天如厕;一些地方骗取补助资金，虚报瞒报改厕进度，私下里套取改厕资金;一些地方改厕材料、工艺不达标，刚建成的厕所就坏了，无法使用;一些地方层层加码，不切实际的提高标准，导致村民反感，贪腐横生……

　　2019年3月5日，农业农村部部长韩长赋在全国两会“部长通道”上表示，有些地方的干部把农村改厕作为一件小事来做，改厕后村民不满意、不愿用、不会用，最终成了摆设，劳民伤财。全国政协委员余欣荣也在全国两会期间提出，对少数“厕所革命”搞形式主义、官僚主义的地方，要严肃批评问责。

　　(长沙县春华镇春华山村的美丽风景。 星辰全媒体记者 岳珊 摄)

　　2019年1月25日，中央广播电视总台《焦点访谈》报道了甘肃省武威农村，厕所改造存在形式主义的问题。甘肃省委书记、甘肃省人大常委会主任林铎，就此在其批示中指出，为群众办好事为什么总办不好?为什么反复要求因地制宜，从实际出发，执行中却一刀切走了样?为什么要求转作风，工作却粗糙应付，大而化之，花了钱，无法使用，群众十分不满意?

　　2019年12月11日，《经济参考报》发表文章，曝光安徽河南等地农村新厕弃用现象。这些地方急于求成、缺少调查、强行推进，导致一些农户的马桶竟成了“花瓶”，中看不中用。该报记者在内蒙古农村走访，也发现一些农村新厕成了“花瓶”，一年用不上一次。

　　“厕所革命”，要革的，不仅仅是农民几千年来的传统思想和传统生活习惯，还有干部的工作作风，以及是否“不忘初心”“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思想。

　　这注定是一场非常艰苦的“革命”。

　　三、“革命”之方略

　　改厕，首先要解决自来水从哪儿来，垃圾往哪儿去的问题。长沙地处江南灵秀之地，素有“山水洲城”美誉，境内水资源丰富，自来水不成问题。

　　其次，是要解决资金的问题。国家政策好，补贴力度大，地方也有相应配套，摊到每家每户，摊到每间厕所，村民们几乎花不了几个钱。

　　要说，这“革命”最难的事儿，还是在于组织，在于如何干的问题。

　　为此，长沙成立了专门队伍，不仅有临时机构，也有常设机构。还往村里派驻了帮扶队伍。宁乡、望城等部分乡镇，还邀请了湖南师范大学、中南大学等常年研究农村基层治理的专家教授团队。

　　“厕所革命”的文件，发到了每一个乡镇;“厕所革命”的工作，安排到了每一个月;“厕所革命”的任务，部署到了每一个干部的头上。

　　做一件事，就要做好一件事。长沙人在“厕所革命”这件事上，从开始的第一天，就绝不打马虎眼。

　　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方法。不同的地方，有着不一样的故事。

　　(望城区白沙洲街道腾飞村村民周国良率先改厕，他的示范效果，直接带动了周围80余户村民完成改厕。星辰全媒体记者 刘宾 陈诚 摄)

　　(愿意改厕的村民多了，望城区白沙洲街道腾飞村的村容村貌更好了。)

　　望城腾飞村经验：能人带头“吃螃蟹”

　　2018年8月，望城区白沙洲街道腾飞村环卫专干叶鹏带着工作队进村走访一圈后，他发现最重要的还是“观念”之变，要想推动这场革命，就是要改变农村几千年的生活习惯，这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

　　怎么办呢?要解决村民的疑惑，光讲道理没太多用处。叶鹏决定在村里找个带头人，先改出一个厕所，让大伙瞧瞧效果。

　　58岁村民周国良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周国良见多识广，儿女也在外工作，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比较强，关键是，他家里原来的贮粪池是露天的，他最担心小孩子会掉进去。叶鹏带上改厕图纸，“对症下药”做工作。周国良听了讲解，又仔细看了看改厕图纸，说：“行，我来试试。”

　　5天后，周国良家原先臭味扑鼻、蚊蝇成群的粪坑，变成了干净的三格式化粪池(截留沉淀与发酵池、再次发酵池和贮粪池)，苍蝇蚊子不见了，臭气也没了，粪坑不见了，再也不担心小孩掉进去了。完工当天，周国良邀请街坊邻居来家里“参观”，笑着客串“改厕宣讲员”。一个月后，周国良指着地里绿油油的蔬菜说：“净化后，寄生虫卵都被杀死了，菜长得更好，说明‘肥性’不减!”

　　周国良的示范效果直接带动了周围80余户村民完成改厕。仅仅三个多月，腾飞村700多户居民中，400多户就完成了厕所改造。

　　“能人”带头，做出样板后，再引导村民现场看效果。看来，望城腾飞村的办法是行得通。

　　经验迅速被总结推广，望城改厕工作顺利推进了。

　　宁乡刘家湾经验：“屋场夜话”唠出来的理解与支持

　　(宁乡市花明楼镇刘家湾屋场党员干部了解群众所需，为民解忧，推动”五治”工作。星辰全媒体记者 张奇涛 李林 摄)

　　宁乡是刘少奇同志的故乡。这里民风淳朴，干群信任度比较高。至今还保留了“屋场夜话”的传统。

　　夏夜，几张板凳几杯茶，纳凉的晒谷坪上，屋场的乡里乡亲就聚起来聊开了。“厕所革命”成了理所当然的话题。

　　宁乡市的党员干部纷纷当起了改厕宣讲员，市、镇、村三级干部全部下到村里屋场。

　　2019年9月25日晚，宁乡市12名市委、人大、政协主要负责同志，分别走进城市小区、农村屋场，把“话筒”交给群众，听他们说着基层的“大小事”。

　　改厕工作推进过程中，所有工艺流程、资金分配、人力开支情况，全部都向村民公开，有问题及时调整。

　　再没有人因此扯皮。

　　“屋场夜话”活动热闹开展，干部和村民同坐一条板凳，认真听群众“吐槽”，与村民“唠嗑”，争取了村民的理解与支持。村民心中的芥蒂和疑惑被消除后，改厕工作便高效地推进开来。

　　按照规划，2019年宁乡市新建(改建)农户三格式无害化厕所10万座，全面消除农村旱厕。截至2019年10月底，宁乡市已提前超额完成改造指标。

　　浏阳永和村经验：用新媒体传播方式说动人心

　　2019年6月，浏阳市永安镇永和村的改厕工作正式启动。

　　(浏阳市永安镇永和村的三格级粪池。星辰全媒体记者 黄超 摄)

　　村干部邵计红在农村生活多年，他知道改厕工作势必会引来很多人的抵触心理。他没有着急把施工队请到村里来，而是先组织村干部挨家挨户做宣传，还通过村广播、微信群、村民会议等多种方式，来传播改厕的必要性和意义。

　　(浏阳市永安镇永和村这个“大家伙”，就是即将埋入地下的三格化粪池。星辰全媒体记者 黄超 摄)

　　宣传到位后，村干部和党员带头改造起自家厕所来：蚊蝇少了，臭气弥漫的情况也减少了。围观的村民多起来的时候，邵计红便趁机开始宣传起政策起来。

　　“咱们村改厕全免费!施工工期只要半天!”2019年夏天，这句话开始口口相传。看见村干部带着施工队上门了，加上眼见为实，大伙儿相信：这诱人的福利，是真的!

　　改厕需要的材料费和人工费1500元，全由政府出。而能够把施工工期缩短至半天，是因为用上了一个叫“一体成型的玻璃钢三格化粪池”的秘密武器。

　　(浏阳市永安镇永和村改厕工作的施工现场。星辰全媒体记者 黄超 摄)

　　施工现场，村民选好安放化粪池的地方后，施工队就会挖出一个坑来放置玻璃钢三格化粪池。化粪池一头连接村民的厕所，另一头用来连接小型湿地或者连通排放主管道。管道安装好以后，就会被泥土埋藏，改厕工作就这样飞快地完成了。

　　不同于原先露天的贮粪池，全玻璃钢三格化粪池被埋入了地底，通过厌氧处理和密封处置，粪便中的虫卵被清杀。从三格化粪池流出的液体可以用来灌溉，且不会对村容村貌造成污染。

　　为了加快工作效率，永和村专门组织了5个施工队，每个队两个施工人员。施工队员都经过了专业培训，业务素质精干，一个施工队一天时间就能为两户村民改厕。

　　星辰在线调查分队在村委会碰到村民周正良，他主动来申请改厕。曾经，他长时间坚持不改厕。今天，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左邻右舍都改了，效果好，还不要出钱，我不改都不好意思了。”

　　四、“革命”之成果

　　万事开头难。经过不断的摸索，长沙农村的“厕所革命”顺利地推进起来了。长沙市委、市政府迅速因势利导，引导各地各部门不断总结经验，扩大成果。

　　(蚊虫乱飞臭气熏天成“旧颜”，三格化粪池年底覆盖浏阳市永安镇永和村全村。资料图)

　　2018年，浏阳市率全省之先消灭了旱厕，并把“厕所革命”纳入了全市十件民生实事当中。浏阳市统一了认识，对总书记亲自过问、推动和部署的工作，要高站位，使之成为检验政治觉悟、校验民本情怀、考验干部作风的大事情，是强化“四个意识”、践行“两个维护”的具体体现。在改厕过程中，浏阳市注重打造新样板，突出科学化。既控制成本、又达到了效果。浏阳市还分类设计无害化厕所改造的标准化图纸，创新探索尾水利用、沼气使用等。2019年，浏阳市又完成无害化厕所改造15395座。

　　(“生物处理+生态过滤”的先进处理工艺，充分利用本地资源。宁乡市夏铎铺镇天马新村推动治厕与治水相结合。星辰全媒体记者 张奇涛 李林 摄)

　　宁乡市夏铎铺镇天马新村石仑关屋场，以分散式污水治理系统建设为契机，采用“生物处理+生态过滤”的先进处理工艺，充分利用本地资源，推动治厕与治水相结合，初步探索出一条成效显著的农村改厕创新之路。

　　(现在的宁乡市玉潭街道金星社区处处是美景。星辰全媒体记者 张奇涛 李林 摄)

　　宁乡市玉潭街道金星社区，厕所治理完成后，各家的污水都进行标准化的统一处理。处理完之后的水很清澈，可以养鱼，还可以被做成景观小溪流，美化了环境。

　　望城区乌山街道团山湖村，“三池一湿地”是“标配”。“三池”，指隔油池、化粪池、堆沤池。“一湿地”，指一个小型的庭院式人工湿地，上面可以种植蔬菜或者其他景观植物。团山湖村被八曲河、沩水河包围。为了在改厕的同时保护好周边生态环境，望城区在临水区域不但安装三格化粪池，还顺带加建了小型湿地。这样，粪水经三格过滤后，再通过湿地植被的净化，就能达到三级水质的排放标准，直接排入河流也不会对水质造成污染。

　　(望城区乌山街道团山湖村被八曲河、沩水河包围。资料图)

　　望城区很多农户家因地势原因无法施工。有的改厕施工地十分坚固，需要借助钻土设备才可以施工，有的农户挖池改造时，地下水上冒……这都加大了工作量。不过，施工队克服困难，保质保量推进改厕工作。

　　长沙县春华镇的做法是“五统一”：统一补助标准，统一改厕模具，统一施工培训，统一改厕编号，统一技术流程，“五统一”让改厕工作更规范。村里组建了近100人的施工队伍、配置50套模具，按照成片区推进的模式来改厕，村民很欢迎。

　　(长沙县春华镇春华山村。星辰全媒体记者 柳佳路 摄)

　　(长沙县春华镇春华山村厕改施工现场。星辰全媒体记者 岳珊 摄)

　　(得益于农村改厕，长沙县春华镇春华山村有了更具环保效益的治水模式。星辰全媒体记者 凌坚 摄)

　　长沙县还组织渠道清淤，在池塘周边采用树桩和景观石进行原生态修复，保留了乡村的原生态;村民家里三级化粪池的水和生活污水被分流，通过管道进入生态净化池，净化之后的水再排放到渠道和池塘。经过科学改造和合理安排，池塘里的水和渠道里的水都更加洁净，整个村庄也更美了。

　　五、“革命”之新意

　　厕所建起来容易，用好了，维护好了，村民欢迎才是硬道理。在破解这个问题上，长沙农村又高招频出，充分考虑这些新厕所的“售后服务”问题。

　　(望城区白沙洲街道腾飞村利用这款app，实现了农村改厕工作的数字化管理。星辰全媒体记者 陈诚 刘宾 摄)

　　采访中，星辰在线调查分队发现，望城区白沙洲街道腾飞村信息调查员，已经用上了一款关于农村改厕的手机App。这款App能对改厕工作进行实时的动态跟踪。改厕前期，信息采集员不用再带着大量文件、纸、笔，记录农户家的厕所情况，也免除了回到办公室打印照片，再粘贴整理的烦琐程序。现在只需要现场打开App，拍照上传，就建立了电子档案。接下来的审核、施工、验收、抽查、统计等工序，全部在这款App上传递、记录。

　　(长沙县高桥镇金桥村农户厕所调查程序中将全村厕所情况一网打尽。星辰全媒体记者 岳珊 摄)

　　(长沙县春华镇春华山村借助改厕工作的推进，在乡村建立了人工湿地。星辰全媒体记者 凌坚 摄)

　　同样的，在长沙县农户厕所调查App程序里，“信息采集”“历史记录”“我的整改”等栏目，清晰地录入了每座农村厕所的信息。改了的、没改的、谁改的，在系统里都能一一查看，确保责任到人。

　　(宁乡市菁华铺乡陈家桥村为每个化粪池编了数字代码，便于管理。星辰全媒体记者 张奇涛 摄)

　　宁乡市菁华铺乡陈家桥村也实现了一户一档，实时情况在“奋保宝”App平台上，一查就有，随时进行动态监管。

　　在村委会，星辰在线调查分队看到了10多本厚厚的档案材料：每一页上都有改造前、改造中、改造后的三张彩色照片。表格上有户主地址、姓名、联系电话、补助资金，工期、资金使用、责任人、施工方、国家补助款、市(区、县)补助款去向等信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宁乡市城乡人居环境管理委员会“改厕”办主任杨向东说：“任何人随时都能查阅，谁都没法作假，谁也不敢作假。”

　　在长沙农村各个乡镇，施工队会给每一个新改的厕所编号，比如长沙县春华镇大鱼塘村的付松其家的化粪池，就被编号“2019-7-2099”。第一个数字是年份，第二个数字是春华镇的区域代码，最后的2099表示，这是春华镇的第2099个新改的厕所。

　　浏阳的编号则比长沙县多一个数字。编号中间的两个数字，前面代表镇，后面代表村，其他数字的含义和长沙县的设置情况一模一样。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今后更科学地对新改的厕所进行管理，同时一户一编号，也能帮助村民树立起主人翁意识，爱护厕所，“守土有责”。

　　六、“革命”之愿景

　　(长沙县高桥镇金桥村推进改厕工作，打造“洁、净、美”的人居环境。星辰全媒体记者 覃翊 摄)

　　2019年初冬的一天，长沙县高桥镇金桥村，冬日的暖阳照耀着村口两旁宁静的红枫，路边美人蕉、花叶芦荻、风车草随风微微摆动，旁边的小溪清可见底，水中游鱼欢畅，宛若精致的花园庭院。这都是村里“厕所革命”带来的福利。

　　在这里，每天有120立方米的生活污水经处理后，达到一级A类水质。处理后的水，不仅可以直接排放进河里，还能流入清澈见底的池塘里，供鱼群嬉戏。

　　金桥村以打造“洁、净、美”的人居环境为目标，以农村环境“五治”工作为抓手，以“厕所革命”为龙头，深入开展乡村振兴工作。村民的居住环境改善了，村民也收获了满满的幸福感和获得感。

　　星辰在线调查分队在宁乡市菁华铺乡陈家桥村屋场，看到的又是另一幅景象：一个崭新的公共卫生间，紧挨着公路而建，白净的瓷砖，敞亮的环境，蹲便器、洗手台、隔板一应俱全，不管是当地村民，还是前来乡村周边游的游客，用起来都格外舒心。

　　(如今的宁乡市菁华铺乡陈家桥村，变村庄为景区，变田园为游园。星辰全媒体记者 刘俊 摄)

　　如今的陈家桥村，变村庄为景区，变田园为游园。

　　“下一步，我们的计划是兴办农家乐，休闲农庄。”宁乡市菁华铺乡女干部陈樱眼里充满期待：“到时候欢迎你们来玩。”

　　陈樱家住长沙城区，在村里驻点。她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每天晚餐后，她要围绕着陈家桥村屋场跑几圈，锻炼身体。一路上，村民纷纷跟她打招呼。

　　“你看这里鸟语花香，绿树成荫，干净整洁，空气清新，比城里好了不知多少倍了。”

　　长沙以“厕所革命”为龙头的“治厕、治房、治水、治垃圾、治风”的“五治”工作，全面提升了长沙农村人居环境水平。

　　七、“革命”之未竟

　　目前，长沙农村改厕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各个乡、镇、村都陆续完成了改厕任务。不过在基层采访过程中，星辰在线调查分队还是发现了一些瑕不掩瑜的问题，其中有些问题正在着手解决。

　　首当其冲的，是村民的习惯并未完全改变。星辰在线调查分队看到，有村民习惯性地从三格化粪池中的第一格取粪浇地。造成了污染，也违背了改厕初衷;一些村民的三格化粪池，加装管道比较长，或者有个性化需求，总费用超过1500元的补助款，需要村民自己掏钱。虽然费用比较少，还是引来了一些村民的反感;仍有少部分村民固守陈旧的观念，不愿意改厕，或者改完了厕所，如厕习惯不能同步改变;少数厕所原材料质量不过关，零部件不好找，会带来一些烦恼，维修也带来一些问题;湿地、排水渠等公共部分还需要大伙儿凑钱或者公共财政负担，这钱怎么来，也是需要探索思考的问题。

　　“厕所革命”，是建设美丽乡村工作的一个重要抓手，同时也是乡村振兴的破题口。治好了厕所，农村的环保问题会迎刃而解;治好了厕所，村民能在家里享受到实实在在的幸福感;治好了厕所，村民能够更真切地感受到中国的现代化福利。广袤的农村，才能望得见山水，留得住乡愁。

　　还是那句老话，一切为了群众，一切依靠群众，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革命”才能成功，才能进行到底!

　　(星辰在线乡村“芳”略田野调查队 本文执笔：黄超 王重浪 何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