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导演该如何赢得新观众？

　　□董铭

　　“曾几何时，时光倒流回到2004年，那一年《天下无贼》在贺岁档上映，那是我第一部票房过亿的电影。”导演冯小刚在2019年12月25日凌晨发微博庆贺其新作《只有芸知道》票房过亿，但同时也感慨自己“廉颇老矣”，与如今年轻导演短时间内创下多个票房纪录相比，自己的过亿票房来得晚了些。面对新市场、新技术、新观众，是坚持自己的艺术追求，还是转变思路保证票房，“老导演”们做出了不同选择。

　　老一辈导演风光不再

　　作为中国贺岁档的开创者和曾经的票房霸主，冯小刚这次避开了熟悉的春节档，在略冷清的年末给中国观众送上《只有芸知道》这样一部非喜剧的文艺作品。在与《叶问4》《误杀》等国产片和《星球大战9》等好莱坞科幻大片的竞争中，《只有芸知道》的表现不温不火，花了5天才实现票房过亿，豆瓣评分也仅为6.3分，远不如冯小刚两年前打造的时代大作《芳华》(票房14.2亿元人民币)。

　　不仅是冯小刚，包括中国第五代导演在内的许多老一辈导演，目前在不断涌现的新人导演面前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甚至逐渐被边缘化。他们的作品虽然具有较高关注度和话题性，却换不来真金白银的票房。例如在国际上被视为中国电影人代表的张艺谋，在2018年拍出了颇具匠心的《影》，片中虽有实力派男星邓超一人分饰二角，但导演的美学风格却陷入陈旧，票房仅为6.3亿元。另一位中国第五代导演陈凯歌，在2017年倾力打造了盛唐悲歌《妖猫传》，片中中外明星云集，但票房只有5.3亿元，最终甚至未能收回成本。

　　迎合年轻人不能只靠宣传方式

　　早在20年前，张艺谋和陈凯歌两位导演就已是中国电影走出国门的代名词，无论是《红高粱》《霸王别姬》这些在题材和艺术价值上得到世界公认的佳作，还是《英雄》《十面埋伏》等获得巨大成功的商业片，都在引领着中国电影风格和市场发展趋势。目前，张艺谋、陈凯歌、田壮壮、黄建新等中国第五代导演仍将电影作为艺术追求，努力在戛纳、柏林、威尼斯等国际影展上为国争光，并不一味把票房作为衡量成就的标准。

　　而在中国影坛迅速发展和更新换代的当下，擅长拍“接地气”贺岁喜剧、多次拿下票房冠军的商业导演冯小刚则开始感慨“廉颇老矣”。因为如今“力压”冯小刚的柯汶利(《误杀》导演)只是一名85后导演，虽然冯小刚在影片上映前也使用了“直播卖票”等全新电影宣传方式，但因为电影内容和表达方式没有迎合当下观众尤其是年轻人的心思，最终反响平平。

　　老导演也需判断形势

　　从世界范围来看，冯小刚、陈凯歌等人并不算“老导演”，欧美和日本许多七八十岁的老导演如今还在孜孜不倦地创作：例如美国的科波拉、斯科塞斯，英国的肯·洛奇、迈克·李，法国的戈达尔、克劳德·勒鲁什，以及退休后又复出的日本导演宫崎骏等。他们大多已经荣誉等身，个人作品足以写进电影史册，如今之所以坚持拍摄新片，并不只是为了获得商业票房，更多的是把创作和表达当成毕生追求，为后世留下精神财富。

　　已经74岁的斯皮尔伯格仍然是好莱坞顶梁柱级别的导演，他既能通过传记电影《华盛顿邮报》宣传媒体人的社会责任感，也能通过科幻电影《头号玩家》挑战年轻人的未来幻想，并且获得了奥斯卡提名。比斯皮尔伯格年轻9岁的李安，近几年反而在创作方向上陷入瓶颈，2019年10月上映的电影《双子杀手》中，李安大胆挑战3D4K120帧的全新电影技术，结果遭遇了票房和口碑惨败，最终亏损额约为7500万美元。但这并不意味着李安因保守而被时代淘汰，反而是他过于“激进”，观众和市场尚未完全适应新潮流。

　　因此，对于老导演们来说，准确地判断形势才是延长职业生涯的最好办法，例如曾怒斥“漫威电影不算电影，顶多算主题公园”的斯科塞斯。虽然他执导的《爱尔兰人》是如今略显过时的传统黑帮电影，但是他却选择与流媒体平台网飞合作，不再受制于传统发行和票房规律的框架，最终收获IMDb9网站9.1分、烂番茄新鲜度96%的高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