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那个笔友的名字都想好了,他应该叫项眸。 那段时间,米亚看《史记》,看到吾闻之周生曰,舜目盖重瞳子,又闻项羽亦重瞳子,又想到海泳那琥珀色的眼睛,就给他取了这个新名字。在过
甚至,连那个笔友的名字都想好了,他应该叫项眸。
那段时间,米亚看《史记》,看到吾闻之周生曰,舜目盖重瞳子,又闻项羽亦重瞳子,又想到海泳那琥珀色的眼睛,就给他取了这个新名字。在过去的世界里,重瞳子的据说还有仓颉、李煜和名将鱼俱罗。所谓重瞳子就是一只眼睛有两只瞳孔,两只眼睛里有四只瞳孔。
深夜,躺在床上无法入睡时,那叠影重重、晃动不安的眼神,那天真无邪、如微风吹拂过黄昏水池般的眼神好似就在天花板上看着她。那些眼神里,有着全部的尚未展开的对新生活的憧憬与不安,而那些憧憬与不安最终也将属于她。
那些等待的日子,米亚经常沿着家门口那条柏油马路,一直走到车站。那个盖着铁皮屋顶的小站,相当于一个临时工棚,棚子底下胡乱排着几把简陋的铁皮椅子,被太阳晒得近乎散架。烈日当空,她的身体在炙热的空气中不断躲闪,无法靠近任何事物。即使如此,她还是希望自己能成为第一个看见他的人,第一个与远方生活接上头的人。
有时候,当夜幕降临,她还走在那条路上。黑暗和灼热让她继续走下去。时间在快速流逝,比无所事事时流逝得更迅疾、更果断、更无所顾忌。她时刻准备着,当那个人从大巴车上下来、从小路那头走来,她便奔跑着,毫无顾忌地扑上去,去拥抱他。
她的脑海里无数次闪过海泳回乡的场景,那个浅蓝色的牛仔包被他高高地举过头顶,里面装着满满的大海的馈赠,或许还有关于漂流瓶、灯塔和老渔夫的故事。那些在风浪中飘泊的渔夫自然比陆地上劳作的人更伤感,也更健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