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的朋友,在共度良辰的时候,只要有那么一刻被同样的美景感动,就会永远心连心。我和许多朋友都很长时间没见了,但是我们在一起度过的时光就像星星一样,即使白天看不见,只要在
生命中的朋友,在共度良辰的时候,只要有那么一刻被同样的美景感动,就会永远心连心。
我和许多朋友都很长时间没见了,但是我们在一起度过的时光就像星星一样,即使白天看不见,只要在晴朗的夜里抬起头,就会看到它们仍在天空里闪烁。
某个春天,惠子为了完成梦想,又一次从日本飞回纽约。我和她喝咖啡,听她讲故事,看她和老师表演森巴舞,和她一起逛了当时刚开放不久的高架桥公园。
不知道纽约有这么一个地方,谢谢你带我来!惠子说着,眼睛闪亮亮地。
我感觉自己像庄园主人带着客人逛自家院子,富有的感觉如此简单。有些东西和人分享完全不会变少,比如美丽的地方。有些东西越给就会越多,比如快乐。
某个夏天,即将搬离纽约的安娜和我坐在哈德逊河边,望着夕阳下的水波发呆。不远处有人在欢歌起舞,还有人在河边餐厅谈笑风生。甲板上一只孤独的野雁缓缓走动,仿佛和我们一起享受着黄昏的彩霞。
某个秋天,我和保罗走过他家附近的布鲁克林桥。他说走在桥上时经常觉得自己像蜘蛛人。他一边说着一边在钢索的背景下张开臂膀,对我微笑。他的故事配上秋天的气味,让我想起外表古怪却内容甜蜜的万圣节糖果。
某个冬天,我和珍妮到了纽约长岛东端的蒙托克,愉快地在酒店睡懒觉,虽然错过了大西洋上的第一道曙光,却在纽约尽头的灯塔捕捉到冬日的海浪。我们在一间可爱的糖果店里听到一首我们再也没有忘记的歌。
阿力住在东村,以前我们经常在同一个地方跳舞,结束后就到圣马克街吃消夜。到现在,他还记得我以前经常背的一个黄色的背包。到现在,我还记得我们某晚去吃的日本烧烤,那天我们点了一壶札幌啤酒,服务员要求看他ID。当时已经快三十岁的他笑说,服务员妹妹是想看他的名字和住址。
小何与我现在都退出剧社了。想当年一起合作的时候,经常约在她下班后一起讨论剧本。从构思到编剧到排演,整个过程非常艰辛,但是一路走来收获的友谊胜过艺术成果。头脑构思出来的剧本永远比不过心和心唱出来的故事。
小何喜欢约我在同一个酒吧,和同一个酒保打招呼,每次点同样的啤酒,两杯冒着泡泡的啤酒。我一坐上吧台椅子,脚就着不了地。胖胖的酒保有着很能宽慰人的笑容和声音,小何见到她马上松弛下来。这些种种,回想起来十分令人欢欣。虽然当时讨论的是创作瓶颈和各种制作的困难,记忆经过时间的淘洗,剩下的只有这些温馨的点点滴滴。
钟情乳酪和啤酒的宾州男孩维特,长年有忧郁症,他的笑容里却没有黑暗。维特高高瘦瘦地像竹竿,站起来却很稳。他来访纽约,我们一下午逛了几十条街,走了几万步路,穿过切尔西、苏荷区和格林威治村,品尝了四家餐馆,游历了两个公园,最后在讨论完东方龙与西方龙的不同之后,在大巴站告别。
和我在大学里修同一门课,年长我许多的奥德莉,不知她回马来西亚之后是否无恙。许多年前的夜晚,她和我登上双子星大厦顶楼,俯瞰纽约。望着晴朗的天空下灯光闪烁的城市,我感觉更亮的是我们平淡却强大的友谊。
七十多岁的玛格丽从纽约搬到芝加哥之后,每年开十个小时的车到纽约看他的儿子。她每次到纽约,总会找时间和我见面,说说她的绘画,聊聊我的写作,以及生活中挑战着我们的价值观和信念的各种事物。无论我们在哪里见面,吃什么东西,与她的对话总是令人鼓舞。
我在这个城市迎接过许多朋友,也在这个城市和许多朋友道别。无论是团圆还是离别,无论是欢欣还是伤感,都一样地甜蜜。我们在一起度过的时光只是证明了我们之间的情谊。
当我们同在一起,心也在一起时,无论我们身在何时何地,都共同享受着天堂的喜悦。当我们的心在一起时,世界就是美丽的。
有时候,我忆起某个朋友,却记不得我们如何相识,曾经在哪里做过什么,甚至想不起他的名字。我只知道我们曾经在一起共度良辰,在一起的时候曾经充满感动,日后想起来则充满了感激。
那些与友人们共度的美好时光,像星星指引航海者一样,带我越过汪洋,回到岸上。只有爱的回忆值得保留。无论幸福的时刻发生在多久以前,都无关紧要。
美好时光不是我们等待发生,或试图实现、重新体验的事情。它是美好愿望的直接效应,是心与心交会时出现在生命中的一道彩虹。每一段美好时光都会留下持久的温馨和满足,还有与周遭的一切合为一体的确定感。在我心中反覆地回响,不断向我保证,生命的圆满近在眼前。
真实的回忆并不一定能带来幸福,但美好的回忆一定会带来幸福。当我想起美好的时光,此时此刻就变成了美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