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黄石公园顺道挖宝怀俄明小镇采化石

 疫情期间，开车游览国家公园，成了很多人旅游的首选。我们夫妇也趁这学校还在上全网课的9月中旬，带着10岁的女儿，再邀请了另一对母女，相偕到大提顿和黄石公园自助旅行。大家事先跟老师说好：我们要出门一个礼拜，孩子恐怕无法全程参与网课，但是家长会保证学生每天点名时上网打卡、按时交作业。因为是非常时期，老师们也从善如流，很爽快地批准了。

绿河组世界级宝藏

既然是在上课期间偷跑的旅游，当然希望把行程设计得比较有教育意义，于是我就在从盐湖城开到大提顿国家公园的途中，带孩子们去挖掘5000万年前的生物化石。虽说犹他、科罗拉多和怀俄明州的恐龙化石远近驰名，但是很多人可能不知道，离黄石公园只有几小时车程的绿河组（Green River Formation），里面丰富的动植物遗骸，在古生物学界也是世界级的宝藏。  

绿河沿岸在距今四、五千万年的始新世 (Eocene)时，是一个很大的湖区，包括了三个涵盖怀俄明、犹他和科罗拉多州的淡水湖；其中最小也最有名的一个湖，位于怀俄明州的小镇Kemmerer旁边。这个湖里的石灰岩沉积物十分独特：岩石质地异常细致、柔软；而且当时的气候温暖而潮湿，促成了大量亚热带草木和绿藻的生长。这些植物腐朽后，和石灰岩交相沉淀，形成了层层叠叠的沉积地层，把湖泊里的鱼类、虾蟹、鳄鱼、乌龟、贝壳，水生植物，以及湖旁边的草木、昆虫、禽鸟、蝙蝠、爬虫和哺乳动物，全都依照原样压扁，封印成一幅幅纤毫毕现、栩栩如生的画面，甚至有鱼群聚游、大鱼吃小鱼之类的瞬间生态图。这一小块已经干涸的湖地，其中化石质量之高，可说是世所罕见，故此被称为化石湖（Fossil Lake）。

美国政府为了宣扬、保护此地独特的古生物风貌，于1972年，在Kemmerer附近设立了化石丘国家保护区(Fossil Butte National Monument)；但是那一带绝大半的土地并非国有，仍然存在好些私人的化石采集场，其中几家还兼营让游客亲手挖掘化石的生意。我选择了其中的美国化石采集场（American Fossil Quarry）前往；除了因为它在网上的风评不错以外，也因为他们打出世界独家：您挖到的化石，不管多名贵，全部可以带走的口号─这么远跑来一趟，总要弄点纪念品嘛

怀俄明小镇巧遇牛仔

如果从教学的观点来看，最理想的行程，当然是先拜访化石丘国家保护区的游客中心，观看展品和相关解说以后，再实地去采集化石；但是疫情期间，我们还是想尽量避免室内活动，所以只让两位小朋友读一读网上的资料，就直接奔向采石场了。

Kemmerer虽然离盐湖城只有两小时的车程，但已经是典型的美国乡下小镇；通向化石采集场的十余英里路程更加鸟不生蛋，最后八英里的路根本没铺柏油，众人在坑坑洞洞的泥土路上颠来颠去，一副天啊我们上了什么贼船的表情。不过辛苦一场，还是有安慰奖的：人迹罕至的草原上，怀俄明牛仔们赶着大群大群的牛羊，气势恢宏非常壮观，马群在山谷中悠闲吃草的画面，更是犹如世外桃源，让我们谋杀了不少底片。

美国化石采集场的设施颇为简陋：一间小小的店面，外面是矮矮的石头山，旁边停着几台工程车和怪手。业者已经把化石层的石板块，一块块采下来堆在山脚下的采集场上，游客就蹲坐着在无墙无顶、乱石满地的场中凿石头。除了个切割石板的工作台之外，其他什么设备都没有，连厕所都是流动式的。

游客可以购买不同长度的挖掘时段。我问店长说我们主要是想让孩子们体验挖化石，能不能只买小朋友的份，大人们参观就好？那位中年女士笑道：十岁的小孩应该可以自己操作了，不妨先让她们试试看。我遂替两个小姑娘各买了两小时的时段：6到14岁的小朋友，每个人的费用连税是39美元。工作人员示范了采化石的技巧，我们才知道这里的化石并不是用挖的，而是用凿的。

凿开石灰岩找化石

绿河组的石灰岩质得天独厚，犹如一层层极薄极精致的石片相叠在一起；采集场上的石板，都已经切割到仅有几公分厚，游客只要把平头凿子对准侧面的中线，用榔头沿着边缘耐心敲出裂纹，裂缝弄得够深时两手一剥，石板就会平平地从中分开，里面有没有化石，就在此时开奖啦！扛龟的朋友们，如果手里那块石板还够厚的话，可以再次把它分解、继续试手气，不然就要找下一块了。

没有付费的同行者，可以在采集场里自由走动、拍照。我饶有兴趣地看着孩子们开凿化石：这里的石灰岩质地偏软，的确是连小学生都可以凿开，但是绝不能靠蛮力乱敲，不然把化石砸坏就没戏唱了。小姑娘们刚开始操作工具时，并不太顺手，鼓捣了半天，好不容易分开了一片石板，里面只有几小团不知所云的影子。工作人员过来一看，笑着說妳们挖到鱼大便的化石啦！害得小姐们也一脸便秘的表情。

但是那里的人真的非常亲切热情，会悄悄拣一两块石头过来说：试试打开这些吧！再不然就是指点她们切割的技巧。女儿在奋战了将近一小时之后，渐得窍门，手法愈来愈熟练。蓦然间听到她又惊又喜地大叫一声：我找到鱼啦！我过去一瞧，还真是一条完整的化石鱼，轮廓清晰，鱼头、鱼骨、鱼鳍、鱼尾都历历可见；如果以保存了5000万年的产品来说，精致度实在令人叹为观止。女儿捧着手中的石板，笑得合不拢嘴，我看她那种开心的模样，顿时觉得一路的舟车劳顿都有代价了。

5000万年的鱼可买卖

女儿在首战告捷后士气大振，连续一块又一块地扳开石板，在两小时内收获了五片品质不一的鱼化石。工作人员给了她一张常见鱼种的简介，让她去找出鱼的名字；还帮她把石版裁切成易于携带的大小。绿河组的化石，在市面上是可以合法买卖的。最常见的鱼化石，网上价格从十余美元到数十美元不等；如果幸运找到稀有品种就发了。例如Stingray这种魟鱼的优质绿河化石，市价大约是三、四千美元，还真听说有些美国化石采集场的顾客挖到过喔。

女儿当然没有挖到什么名贵的化石，但是这个活动非常有趣又富含教育意义，不能单纯用金钱的面值来衡量。中国大陆禁止私人采集或买卖脊椎动物的化石（境外携入则需申报），台湾则似乎没有鱼化石可以挖，所以华人朋友们如果到黄石公园一带游览，不妨考虑造访绿河组的化石采集场；除了前所未有的独特体验以外，还有弥足珍贵的纪念品可以带走呢！  

小叮咛：

American Fossil Quarry 的开放季节是每年5月底到9月底。两小时的挖掘费用是15岁以上59美元，6到14岁39美元（含税），6岁以下免费；也有四小时和八小时的选项。事后的石板切割不另收费，具备技术的成人，可以选择自行切割。

挖到的化石价值十万美元以下的，全部可以带走；十万美元以上的，业主要抽成一半（不过好像也从来没人挖到过值十万美元的化石就是了）。

化石场的地点偏僻、路况不佳，而且不能依赖GPS或是Google Map，要照业者官网的指示前往，才不会被带到更糟糕的路上去。开凿化石是不折不扣的体力活，会弄得满身尘砂，游客必须自备替换衣物、遮阳帽、工作手套（强烈建议）、餐点、饮用水、化石包装材料（用衣服包一包也可以啦）。想要保护爱车或是讲究舒适、豪华旅游行程的人，是不适合前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