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电 — 此前,美国联邦调查局针对 2016 年夏天总统大选期间特朗普与俄罗斯之间的关系展开了调查。调查刚开始几个小时,联邦调查局就秘密派出了两名特工前往伦敦。几
华盛顿电 — 此前,美国联邦调查局针对 2016 年夏天总统大选期间特朗普与俄罗斯之间的关系展开了调查。调查刚开始几个小时,联邦调查局就秘密派出了两名特工前往伦敦。几乎所有官员都被蒙在了鼓里,只有少数人知晓此事。
这两名特工的任务此前从未见诸报端:他们要会见澳大利亚大使,他有证据可以证明,唐纳德·J·特朗普(Donald J. Trump)的一名顾问事先就知道俄罗斯人会干预大选。经过华盛顿和堪培拉的激烈争论后,澳大利亚高级官员打破外交协议,允许大使亚历山大·唐纳(Alexander Downer)坐下来接受联邦调查局的审问,说说他和竞选顾问乔治·帕帕多普洛斯(George Papadopoulos)之间的会面。
2016 年 8 月 2 日,调查开始两天后,两名特工总结了这场极为不寻常的谈话,并向华盛顿方面传达了谈话内容。一年前的一个周四,针对特别顾问的调查正式展开,而它的基础信息正是源于两名特工的报告。但当时,只有一小群联邦调查局官员知道它的代号:火力飓风(Crossfire Hurricane)。
这个代号名取自滚石乐队的一句歌词——“我出生在火力飓风中”(I was born in a crossfire hurricane)——意指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一场足以掀翻联邦调查局屋顶的政治风暴。结束对希拉里·克林顿(Hillary Clinton)使用私人电子邮件服务器一事的调查后,特工们开始审查她的这位共和党竞争对手的竞选活动了。在联邦调查局历史上最重要的时期之一,这两起案件不可避免地联系在了一起。
本月,美国司法部监察长有望公布克林顿案件的调查结果。经过冗长的调查,案件结果无疑将会掀起人们对时任联邦调查局局长詹姆斯·B·科米(James B. Comey)所作出的决定的新一轮讨论:当时,科米在一场新闻发布会上谴责了克林顿,随后宣布在选举日前几天重新展开对克林顿的调查。克林顿表示,这些举动葬送了她当选总统的希望。
这些决定和联邦调查局对“火力飓风”行动的处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相关特工重新奉行起了他们典型的沉默政策,几十位现任和前任政府官员的采访以及相关文件资料则显示,联邦调查局在这起案件上比以前更小心谨慎了。许多官员选择匿名发表言论,因为他们无权公开谈论这项调查。
特工们考虑过是否要审问特朗普团队的资深成员,但最终还是否决了这一想法。这么做或许可以加快调查进度,但也可能暴露这起案件。高层官员很快就确信,他们无法在选举日前解决这起案件,这也导致了他们在行动时更加犹豫不决。每当特工要采取审问大使这样大胆的调查手段时,他们就会极尽所能地暗中进行。
由于担心走漏风声,他们对坐落在街对面的司法部的官员保密了细节信息。联邦调查局高级特工彼得·斯特佐克(Peter Strzok)在一段文字中解释称,司法部官员会觉得这事儿太“有趣”了,他们会把事情说出去。他写道:“我不担心我们的人。”
通常情况下,一起重要的国家安全案件可能需要告知十几名司法部官员,但官员表示,知晓这起案件全部信息的只有五名。
当时,特朗普未来的国家安全顾问和他的竞选主席都在接受调查;一名顾问似乎和俄罗斯情报机构有联系,另一名顾问被怀疑自己就是个俄罗斯特工。如果这些情况被披露出来的话,就有可能毁掉特朗普的竞选。
科米称,克林顿案件中,他在透明度的问题上犯了错误。面对国会对特朗普竞选活动的质疑,联邦调查局拒绝露出自己的底牌。2016 年 10 月,当《纽约时报》试图探查这起调查的进展时,执法人员警告他们不要下任何结论。最终,《纽约时报》的报道大大淡化了这起案件。
科米表示,把克林顿案件和“通俄门”相提并论并不公平。前者于 2016 年夏天已趋近尾声,而后者才刚刚开始。他说,他没有做过政治方面的考虑,没想过各个决定会给谁带来益处。
但是,这两起案件都是基于同一套政治预测:克林顿会赢得选举,特朗普会输。特工担心会被指隐瞒信息或对克林顿太过宽容。他们也担心,公开针对特朗普竞选活动的行为反而会加强他那套“选举受到了操纵,都是在针对他”的论调。
当下,联邦调查局正面临着诸多批评。特朗普表示,他是政治化的联邦调查局的受害者。他说,高级特工是想通过拒绝起诉克林顿来操纵选举,捏造俄罗斯调查以破坏他的总统任期。他宣称,一个根基深厚的阴谋集团正在针对他,其中还包括他自己任命的官员。
这正是特朗普表达对这一联邦调查不满时提出最主要的核心观点。面对获得两党支持的特别检察官罗伯特·S·米勒三世(Robert S. Mueller III),特朗普及其同伴先是质疑了这起调查在2016 年下旬是如何展开的,并试图诋毁它。
“这是一场政治迫害,”特朗普上月在福克斯新闻频道(Fox News)上表示,“他们知道这点,我已经设法把这消息传出去了。”
在加州众议员德温·努尼斯(Devin Nunes)的带领下,国会的共和党成员开始深入研究联邦调查局的文件资料,寻找可以推翻调查的证据。大多数资料目前尚不得而知,处在机密状态。不过,密切关注调查的人,以及许多过去一年看过案件资料的人都表示,联邦调查局不仅没有对特朗普采取行动,而且他们本可以在 2016 年最后几个月采取更多行动详细审查特朗普竞选活动与俄罗斯之间的联系。
在司法部任职长达 20 年的玛丽·麦克德(Mary McCord)表示:“我可没看到什么称得上是政治迫害的东西,也没有迹象显示联邦调查局的调查方式背后有政治方面的动因。”调查的头九个月的大部分时间里,她都是国家安全事务的最高检察官。
“火力飓风”行动引发了对特朗普前任竞选官员和十几名俄罗斯人的指控。但是,在 2016 年最后几个月,特工们面临着巨大的不确定性。他们不确定事实到底如何,也不确定该如何做出应对。
“火力飓风”行动始于总统大选 100 天前。但特工们似乎并没有像总统所说的那样,急于调查他的竞选活动。返回伦敦后不久,斯特佐克写道:“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们真的在认真研究这些指控和无处不在的联系。”
据前任官员回忆,早期开会时的气氛很紧张。特工们刚结束了对克林顿的调查,他们经受了长达几个月的由共和党主导的听证会,一直在解释希拉里为何没有遭到指控。“火力飓风”行动任用的核心特工和分析人员和调查希拉里的人员是同一批。前任官员表示,没有人想再次介入总统选举的政治漩涡,尤其是在特工还不清楚澳大利亚大使提供的信息能够带来什么的时候。
如今,此前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依旧存在:在特朗普竞选团队里,是否有人和俄罗斯破坏大选的行为有关联?
今年二月,据国会调查人员透露,最初几个月里,联邦调查局调查了四名身份不明的特朗普竞选助理。现任和前任官员称,这四个人是迈克尔·T·弗林(Michael T. Flynn)、保罗·马纳福特(Paul Manafort)、卡特·佩奇(Carter Page)和帕帕多普洛斯。他们每个人都因为明显或涉嫌与俄罗斯有联系而遭到了审查。
2015 年,高级顾问弗林曾接受俄罗斯政府旗下媒体支付的 45000 美元,并为此发表了一场演讲。他还和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V·普京(Vladimir V. Putin)一起吃过饭。竞选主席马纳福特曾在乌克兰事件上发表过支持俄罗斯利益的言论,还曾和一名确认与俄罗斯情报机构有关联的同事一起工作过。
外交政策顾问佩奇对联邦调查局而言可谓耳熟能详。他此前曾受雇于俄罗斯间谍,还涉嫌于总统大选期间在莫斯科见过一名俄罗斯间谍。
至于帕帕多普洛斯,正是这位毫无经验的年轻竞选助理醉酒后和澳大利亚大使的一番谈话,引出了这次调查。早在民主党邮件被黑、出现在网络上以前,他似乎就已经知道俄罗斯有针对克林顿的政治阴谋了。即使联邦调查局想查看他的电子邮件或监听他的电话,他们也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而无法执行。前任官员表示,联邦调查局好几个月后才发现了将帕帕多普洛斯和一家俄罗斯情报机构联系到一起的电子邮件。
特朗普本人并未受到调查,但他的行为举止令特工们很困惑。民主党邮件遭窃公开后,他呼吁俄罗斯公布更多邮件。接着又有消息称,特朗普的竞选团队一直在试图改变共和党在乌克兰问题上的立场,让他们偏向俄罗斯一方。
八月中旬,联邦调查局有了展开秘密调查的想法。此前,当时的中央情报局局长约翰·O·布伦南和科米分享了情报,告诉他一场针对 2016 年总统大选的攻击背后有俄罗斯政府的影子。两家情报机构开始合作调查此事。三名官员表示,“火力飓风”小队就隶属于这个调查组,但很大程度上还是独立行动的。
佛罗里达州共和党员参议员马可·鲁比奥(Marco Rubio)表示,作为参议院情报委员会的一员研究过这项调查后,他并未发现有证据可以证明,联邦调查局是出于政治动机才展开这项调查的。
“越来越多证据表明,有外国政府在试图干预我们选举的进程和辩论,他们的工作就是调查反间谍活动,”他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这就是他们所做的事。”
回顾往昔,一些联邦调查局和司法部内部人士表示,科米本应当预见到会有政治风暴袭来,并更好地保护联邦调查局。他们质疑他为什么把对克林顿和特朗普的调查集中在总部,而不在外地办事处进行调查。他们说,他本来不应该让同一个团队来调查这两起案件,这相当于把联邦调查局的中心变成了一个靶子。只要任何一项调查出现失误,这两起案件乃至整个联邦调查局都很容易就会受到批评。
而且,案件调查中确实出现了失误。内部调查人员称,前联邦调查局副局长安德鲁·G·麦凯布(Andrew G. McCabe)在和记者谈论克林顿时并不诚实。这给了特朗普指责联邦调查局不可信的依据。斯特佐克和联邦调查局律师丽莎·佩奇(Lisa Page)互相发过消息指责特朗普,此事曝光后反倒成为了特朗普指出他们存在偏见的证据。
斯特佐克和佩奇发的消息相当不假辞色。他们对特朗普的智力表示怀疑,认为他是在助长偏狭的态度风气,担心他会损害联邦调查局。
监察长即将发布的报告可能会批评称,这些消息给人带来了偏见。不过,目前尚不清楚检察人员是否找到了相关证据,可以证明特朗普关于特工试图保护克林顿的说法(对此,联邦调查局坚决否认)。
鲁比奥看过许多信息和案件资料。他表示,他没有看到任何联邦调查局想要损害特朗普的迹象。“事后看来,个别特工的观点可能是有问题的,”鲁比奥说,“至于这到底是不是联邦调查局整体的决定导致的,我是没有看到相关证据。”
尽管如此,特朗普每天发的推文提供了一些听起来很有说服力的指控。这些指控有关政治迫害、骗局、暗势力、被操控的体制,给阴谋论火上浇油。在美国国会,特朗普那些可靠的盟友们则纷纷随声附和。
今年一月,佛罗里达州共和党众议员在福克斯商业新闻网(Fox Business Network)表示:“这就像是所有暗势力聚在一起,试图发起一场宫廷政变。”
反间谍调查要花上数年时间,但如果俄罗斯政府确实干涉过特朗普竞选,联邦调查局希望更快得出结果。那么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审问竞选官员,看他们是否与俄罗斯有所接触。
据两位前任调查局官员透露,有人曾讨论过这种方法,但并没有付诸行动,因为审问证人或传唤文件都有可能让调查进入公众视野——在美国总统大选进入白热化之际,这是联邦调查局想要极力避免的局面。
前司法部副部长萨莉·Q·耶茨(Sally Q. Yates)接受采访时说:“如果调查会对选举产生不必要的影响,我们就不会采取行动。”她不愿意谈论其中细节,但补充说:“大家都非常小心,想要确保相关调查中的所有行动都不会公之于众。”
科米会定期听取俄罗斯调查的简报,但一名官员透露,这些简报大部分集中在黑客和选举干扰方面。科米做出的很多决定都不是“火力飓风”调查小组提出的。
联邦调查局的高层官员越来越确信,在大选之前,他们几乎没有机会让“通俄门”真相大白了。正因如此,参与调查的特工变得更加谨慎起来。
联邦调查局官员透露,他们利用“国家安全信函”(NSL,一种秘密传唤方式)取得了电话记录和其它资料。此外,前任和现任官员均表示,至少有一名政府线人曾与佩奇和帕帕多普洛斯见过几次面。随着特朗普一方质疑联邦调查局是否在监视特朗普竞选或试图陷害竞选官员,这些行动已经成为政治上的争议点。
现在来看,司法部和联邦调查局一些人认为当时参与调查的特工其实可以更积极一些。他们最后是在 2017 年 1 月和帕帕多普洛斯见面的,并采取了保密措施,这表明他们本来可以更早与其接触。
麦克德说:“在反间谍调查中,采取公开行动之前总是要保持高度谨慎。这一次,这种谨慎可能对特朗普总统有所帮助。”她不愿谈论更多案件细节。
这些策略方面的论述出现在斯特佐克最具争议的一篇报告中——即 2016 年 8 月 15 日一次会议之后提交到麦凯布办公室的那些报告。
“我想要相信你们在安迪的办公室里提议考虑的那个方法——也就是以特朗普不可能当选为基础,”斯特佐克写道,“但我觉得我们不能冒这个险。这就像是给不可能发生的事件买一份保险单,比如说你 40 岁之前就去世。”
特朗普称,这份报告表明,联邦调查局针对他当选有一个秘密计划。他在接受《华尔街日报》采访时表示:“我们将进入第二阶段,要把这个家伙赶出政府——我说的就是联邦调查局,这是一种叛国行为。”
不过,联邦调查局官员告诉监察长的一些内容却完全不同。他们表示,丽莎·佩奇和其他人都主张调查要更缓慢更慎重,特别是在民调也预测特朗普无法当选的情况下。他们说,联邦调查局采取的任何公开行动,只会给特朗普在竞选过程中主张的竞选舞弊说提供素材。
斯特佐克反驳道,即使特朗普获胜的机率很低——大概相当于 40 岁前死亡——不采取行动所冒的风险也太高了。
据四位前任和现任调查局官员透露,斯特佐克在希拉里调查中也曾支持采取更积极的行动。这些官员称,斯特佐克反对司法部为希拉里的律师提供豁免权以及通过交涉才能取得她电脑硬盘的决定。他更喜欢直接使用搜查令和传票。
无论是针对克林顿还是特朗普的调查,他的主张都没能实行。
联邦调查局的官僚体制耽误了特工的调查工作。2016 年 7 月,一位名叫克里斯托弗·斯蒂尔的前英国特工找到他在联邦调查局海外分部的一个朋友,把几份关于特朗普竞选官员与俄罗斯有关联的报告交给了他。但是根据前联邦调查局官员透露,这些文件一直在局内各组织机构之间不断辗转。国会调查员称,直到 9 月中旬,这些报告才到达“火力飓风”调查组手中。
斯蒂尔为民主党人资助的战略情报公司 Fusion GPS 工作,作为私家侦探,他一直在收集有关特朗普的信息。因为他曾帮助联邦调查局特工解决过几起复杂的案件,他的可信度很高。
2016 年 10 月,联邦调查局特工飞往欧洲与斯蒂尔会面。当时,他已经对调查局的迟钝反应倍感失望了。根据国会证词显示,他在 9 月和 10 月开始陆续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纽约客》等各家媒体的记者。
因此,当联邦特工试图证实斯蒂尔的信息是否属实的时候,记者们也开始打电话给联邦调查局询问他的这些发现。如果就像他主张的那样,联邦调查局在针对特朗普展开调查的话,那么在大选即将开始的时候,就应该把这些难堪的信息公开在新闻媒体上了。
这种事情没有发生。大部分新闻机构直到大选结束之后才公布斯蒂尔的报告,或透露出联邦调查局对这些报告的关注。
国会提出的问题也越来越多。2016 年夏天,中央情报局局长布伦南(Brennan)曾就俄罗斯干涉选举以及莫斯科支持特朗普竞选的情报向国会高级议员进行工作简报——这些调查结果已经向公众隐瞒了几个月时间。国会议员强烈要求科米提供信息,而后者拒绝回答公众的问题。
在这个时刻,很多民主党人感到了可悲的讽刺意味。毕竟,科米曾违反政策、两次公开谈论希拉里案件调查。但他却多次拒绝了人们要求谈论特朗普调查的请求。
尽管科米曾声明希拉里不应被起诉,他依旧为批评希拉里的决定感到后悔,认为自己“非常大意”。不过,他仍坚持自己的决定,在大选几天前向国会发出警告,表示联邦调查局正在重启对希拉里的调查。
然而结果是,科米在希拉里一案中既没有依政策行事也没能遵循惯例,却在特朗普一案中严格遵守了相关规定。众议院情报委员会民主党领袖、来自加州的众议员亚当·B·希夫(Adam B. Schiff)表示,单单这一点就可以证明,特朗普有关不公平的主张“既与事实不符,又损害了我们民主体制”。
“火力飓风”调查开始时主要集中在四名竞选官员身上。但到了 2016 年秋天,对佩奇的调查取得了最大进展。特工们都很熟悉佩奇的情况。据数名前任和现任联邦调查局官员透露,俄罗斯特工曾在 2013 年试图招募他,但当特工就此对他提出警告时,他却表示不屑一顾。这个警告甚至传回了俄罗斯情报机构,让特工怀疑佩奇已经把他们的工作汇报给了莫斯科。
根据联邦调查局的资料和斯蒂尔提供的信息,检查官获得法院批准对佩奇进行窃听。而当时佩奇已经不再为特朗普竞选工作了。
这份窃听许可引起了极大争议,也成了共和党人声称情报机构错误利用民主党调查来使监视特朗普竞选合法化的重要依据。目前,司法部监察长正对这项主张进行审查。
奥巴马政府的司法部副部长耶茨女士批准通过了第一次窃听申请。不过后来的文件全都是特朗普政府成员批准的,包括代理司法部长德纳·J·博恩(Dana J. Boente)和之后的司法部副部长罗德∙J∙罗森斯坦(Rod J. Rosenstein)。
“他们的批准过程是非常非常仔细和认真的,”耶茨表示,“没有什么可以让我担心的地方。”
经过数月的调查,有关帕帕多普洛斯的信息仍然很少。据三名前任和现任联邦调查局官员透露,特工当时已经快结束对弗林的调查了。(2016 年 11 月,弗林重新引起了联邦调查局的关注,因为他署名撰写了一篇似乎有利于土耳其政府的专栏文章,还在 12 月给俄罗斯大使打过几次电话。)
2016 年 10 月底,面对《纽约时报》的质疑,执法人员承认了调查一事,但叮嘱媒体谨慎报道。他们表示已经仔细调查过特朗普几名顾问,但是没发现任何与俄罗斯黑客事件有所牵连的证据。10 月 31 日发表的调查报道体现出了这种谨慎,文章称联邦特工没能发现“特朗普与俄罗斯政府之间确凿或直接的联系。”
该报道的关键内容出现在第十段,即联邦调查局已经就俄罗斯政府与特朗普竞选之间可能存在的关联展开了广泛调查。
一年半之后,仍没有公开的证据表明,特朗普的顾问与俄罗斯黑客或特朗普本人与俄罗斯政府破坏选举的行动有什么关联。不过当时那篇报道的语气和标题——《联邦调查局对唐纳德·特朗普展开调查,没有发现他与俄罗斯的明显联系》(Investigating Donald Trump, F.B.I. Sees No Clear Link to Russia)——已经让刚刚开始的调查有了一种终结的感觉。
民主党人表示,该报道先发制人地为特朗普进行开脱,消除了大选前质疑他与俄罗斯有所勾结的可能。
联邦调查局因为对特朗普调查事件的处理倍受指责时,《纽约时报》也同样遭到了指责。
对斯蒂尔来说,这次事件让他对美国执法机构的信任大受打击。Fusion GPS 创始人格伦·R·辛普森(Glenn R. Simpson)今年证实说:“他不知道联邦调查局内部发生了什么。他还担心联邦调查局被特朗普一方操控了,为他们的政治目的服务。”
在特朗普就职仪式两周前,美国高级情报官员在曼哈顿特朗普大厦就俄罗斯的黑客和欺诈行动做了简报。他们报告称,俄罗斯总统普京试图在美国大选中制造混乱,破坏希拉里的竞选,最终帮助特朗普获胜。
后来,科米私下与特朗普进行了会面,向他透露了斯蒂尔的报告,并提醒他新闻记者已经得到这些报告。科米曾表示,他担心这次谈话变成一场“约翰·埃德加·胡佛(J. Edgar Hoover,美国联邦调查局第一任局长)式的威胁”,即联邦调查局是为了牵制一位当选总统才展示了这些令人难堪的信息。
科米在一份同时期的备忘录中写道,他曾向特朗普保证联邦调查局打算在这点上对他进行保护。他提到了斯蒂尔的文件:“我(对特朗普)说,CNN 等媒体已经得到这些文件,正在找机会进行报道。我说,重要的是我们不能让他们有借口去报道联邦调查局拥有这些资料。”
无论是俄罗斯事件的简报,还是科米的保证,特朗普都没有深信不疑。他甚至在科米进门之前就下定了决心。就在那之前的几小时,特朗普在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称,是他的对手为了对他获胜进行干扰才一直给俄罗斯干涉选举的传闻推波助澜。
接着,他第一次说出了很快成为热门的那句话:“这是一场政治迫害(This is a political witch hu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