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离开的理由,她心存怀疑,她不知道涛哥描画的蓝图是否能够实现。自从移民到这里,她感到命运颠簸得越来越厉害。她努力与儿媳相处好,她认为这是一个家庭必须有的和谐。同儿子
对于离开的理由,她心存怀疑,她不知道涛哥描画的蓝图是否能够实现。自从移民到这里,她感到命运颠簸得越来越厉害。她努力与儿媳相处好,她认为这是一个家庭必须有的和谐。同儿子在一起,总是有所依靠。
不大的一间屋子住满了人,夏天通风不好,她就在超市里待着。药房边上有一排椅子,她就坐在那里,有时候坐得久了,感觉有些痴呆。她有时有些恍惚,越来越感到恍惚,她会想起自己的童年,想到老房子,后院里有一棵樱桃树,很多年都不结果子。想起母亲,眯着眼睛看樱桃树、喝大叶茶。那时她不明白母亲的心事,现在她明白了。
时间呀!涛奶想。张开自己的手掌,一缕光线晃动着,在指缝中漏下去。涛奶喜欢看它们来了又走,她想时间是一个多年轻的小孩,永远不老,而人什么也做不了。时间将小孩养大、将自己养老,将母亲渡到另一个世界。时间是大力水手。
有一次她看见一个金发碧眼的姑娘看她,她有点害怕,以为人家不让她坐在这里,就下意识地欠起身子。她太胖,行动有些迟缓,她也害怕别人说话,那些洋文她不懂。有时候她感到自己越活越小了,不是身体的号码,而是她游走在世界中的号码,原来人们都能看见她。现在人们很少能看见她,她走过去、走过来,好像是对别人无关紧要的。
人老了就这样吧!她想。
这样想时,她对自己的要求就放松了。比如她不再打扮自己,不在乎衣着,也不在乎行动。天太热,她就躺在公园的长椅上。那里常有人坐着,但她四脚朝天四仰八叉地躺着,十分不好看,她也不管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