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以遗址发掘为主题的出土器物展览,芝加哥艺术博物馆(The Art Institute of Chicago)现正举办的“吉金鉴古:皇室与文人的青铜器收藏(Mirroring China’s Past:Empe
图1 展场入口,Mirroring China’s Past:Emperors and Their Bronzes. 2018. Courtesy of the Art Institute of Chicago。
展作丰富精彩,年代横跨古今,除了包含馆方自身藏品,更有来自北京故宫博物院、上海博物馆、美国知名美术馆和重要私人收藏的文物共180余件。
展览宣传片
本次策展人汪涛和张璐表示,希望借此展览能向观众呈现古代青铜器的悠久赏鉴传统,聚焦从中衍伸的复古运动与金石研究,并对关键人物及其社会环境进行阐释。(图1、2)
图2 展场陈设现况,Mirroring China’s Past:Emperors and Their Bronzes. 2018. Courtesy of the Art Institute of Chicago。
本文通过考古、礼仪、礼乐、鉴古、畏友、墨拓、古今角度,选取本次世纪大展极具代表性的青铜重器,为诸位有的放矢的了解青铜提供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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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 古
根据考古报告显示,早在夏文化时期,上古中国已经延续新石器时代的制陶传统而进入青铜阶段。此后青铜器具的种类、形制与纹饰都因时间、地域和族群的缘故产生不同变化历程,进而彰显出品项繁博、多元造型及装饰各异的特点。
青铜,一般是指铜、锡和铅的混合物,可包括铜铅、铜锡或铜锡铅等合金,且在中国境内的主要制造技术为块范法(又称陶范法)与失蜡法两类。青铜器的原料色泽、形式组合、图像纹饰、铭辞文字、类型功能以及生产工艺等面向,都是吾人鉴赏研究的切入点。
在本展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件造型出众的商代晚期《鸟尊》(图3)。该作品高15.9公分,是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品。其结构灵巧生动,纹饰繁复精美,展现典雅庄重的姿态。
图3 商代晚期《鸟尊》,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Mirroring China’s Past:Emperors and Their Bronzes. 2018. Courtesy of the Art Institute of Chicago。
这件器物原是当地知名藏家凯特.斯特奇斯.白金汉女士(Kate Sturges Buckingham,1858~1937)的旧藏。身为富豪名门之后,她很早就对东方古董产生热爱,尤其对中国青铜、陶瓷与日本版画情有独锺。从1921年至1938年间,她陆续向馆方捐赠多达400余件的中国青铜器,以藉此纪念她的妹妹。这批文物便成为该馆亚洲艺术的奠基收藏,文化影响力极其深远。
1946年芝加哥艺术博物馆东方部主任查尔斯.法本斯.凯莱(Charles Fabens Kelley,1885~1960)与当时在芝加哥大学讲学的中国学者陈梦家(1911~1966)共同合作,编撰一本《白金汉所藏中国铜器图录(Chinese Bronzes from the Buckingham Collection)》。内容收录馆藏42件从商至汉的青铜精品,可作为记录流散海外文物的参考文献。
书中凯莱关注器物的造型纹饰,同时涉及铸造技术等特征;而陈氏则在概述与考释篇章中,强调器形分类和定名方式,特别针对礼器概念和铭文解读加以着墨,反映当时中西方对青铜时代考古的学术前沿。
礼 仪
若以功能用途区别,中国古代青铜制品可略分为容器(饪食器、酒器、盥水器)、乐器、兵器、农工具和其他生活杂器。当中容器和乐器主要使用于祭祀和宴会等礼仪场合,是专为统治阶层所设计制作,通常也被称为“礼器”。
依照往昔文献记载,不同等级的王公贵族必须依其身分地位,使用与之相符合的礼器种类和数量。所谓的“列鼎制度”,就是这种仪式规范的具体表现,如同天子九鼎、诸侯七鼎、大夫五鼎和元士三鼎。此项措施不仅强化宗法制度和等级划分,亦巩固掌权者内部政经利益的秩序分配,成为“明贵贱,辨等列”的社会特征。
属于传世礼器的展品西周中期《师趛鬲》(图4),现藏北京故宫。表面曾有打磨上蜡痕迹,颜色黑中透亮,器形精致美观。外部纹饰以回形纹、夔龙纹和重环纹组成,形象线条寓动于静,透露庄严肃穆的气氛。
图4 西周中期《师趛鬲》,北京故宫博物院藏,Mirroring China’s Past:Emperors and Their Bronzes. 2018. Courtesy of the Art Institute of Chicago。
内壁刻铸铭文五行29字:“唯九月初吉庚寅,师趛作文考圣公、文母圣姬尊趛。其万年子孙永宝用。趛。”此件作品原属清代文人费念慈(1855~1905)旧藏,他还因此取名字号为“趛斋”。
1950年代本器进入北京故宫博物院收藏,因为是迄今为止所知青铜鬲器中最大型且最华丽的一件,遂有“天下第一鬲”之美誉,增加其作为国宝的历史意义和美学价值。
另一组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珍藏的西周《铜柉禁及酒器组》(图5),也是本次展览的明星展品。这是目前出土铜禁(盛放几案)和共存13件九款酒器(觯、卣、盉、觚、斝,尊、爵、角、勺)均保存完整的唯一成套青铜器组,珍稀异常实属罕见。
图5 西周《铜柉禁及酒器组》,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Courtesy of 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作为祭祀之用的柉禁酒具,1901年出土于陕西宝鸡,之后进入清末金石藏家端方(1861~1911)之手。1924年端方子孙透过加拿大籍美国传教士暨鉴藏家福开森(John Calvin Ferguson,1866~1945)的中介,把此套文物出售给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成为公认的镇馆之宝。1907年端方及其幕友曾在南京留下合影,照片中即包括《师趛鬲》和柉禁酒具。百年之后,两件珍品再度聚首芝加哥,殊为难得的盛会。
崇 古
约在汉代之际,出现两种类型的古物鉴藏者:皇帝与士大夫。前者视古铜器为天命瑞相,并象征伦理道德与体现政权的合法性。收藏对君王来说,并非只出于个人兴趣,而更强调其对维系王朝的统治作用。后者则是透过搜罗和专研,企图传达新价值观,并凸显个人品味和身分认同。
到了宋代,时人力图“追三代于鼎彝之间”,始从“考古”、“博古”,而趋向“仿古”与“玩古”,影响元明时期的金石赏鉴活动。其中要角包括属于仕宦阶层的刘敞 (1019~1068)、欧阳修(1007~1072)和吕大临(1044~1091)等人以及宋徽宗赵佶(1082~1135)。尤其宋徽宗在1107年时设置议礼局,并“诏求天下古器,更制尊、爵、鼎、彝之属”,且下令敕撰《宣和博古图》,说明官方积极收藏、制作与整理青铜器。
《厚趠方鼎》(图6)为西周早期饪食器,高21.3公分,重2.4公斤,现藏上海博物馆。外腹装饰兽面纹,内壁刻有铭文五行34字。
图6 西周早期《厚趠方鼎》,上海博物馆藏,摄影╱周至伟。
内容记述成周年间,厚趠因受上司溓公赏赐,而制作此鼎来祭祀父亲辛,希望日后子孙能永宝珍爱的纪念历史事件。该器铸作精细、纹饰罕见,其饕餮双角特长而下垂,尖端之处又作勾曲卷状,曾著录于南宋薛尚功《历代钟鼎彝器款识法帖》中。这条线索也透露这件方鼎,极有可能在宋代时就已现身于世,后来进入清末金石学家陈介祺(1813~1884)收藏里,流传保存至今相当不易。
自宋之后,钟鼎彝器成为专门学问,诚如王国维(1877~1927)所言:“宋人治此学,其于搜集、著录、考订应用各方面无不用力。”重要编著包括刘敞《先秦古器记》、欧阳修《集古录》、吕大临《考古图》、王黼《博古图》、王厚之《钟鼎款识》与王俅《啸堂集古录》等。
这股崇尚金石的复古运动,也影响日后艺文界之学风思潮。展品明代郑重(活跃于约1612年至1648年间)《品古图》和清代萧晨(活跃于17世纪末至18世纪初)《东坡博古图》,皆是描绘文人雅士鉴赏古物的聚会场景。两位创作者都以精细用笔和清丽色调,生动地表现鉴赏雅集人士的儒雅风范和潜心品古的专注神态。
礼 乐
中国先秦时期的政治社会与礼乐制度密切相关,所化现的物质载体则是青铜礼器和乐器。若以三代乐器种类来说,主要有铃、钟、鎛、铎、铙、钲、鼓、钩鑃和錞于等。这些文物不仅反映古人对礼乐的认知思想和精神规范,也代表当时丰富的音乐文化。
透过演奏乐器、传达声音的方式,借以调节个人情感和行为,体现自然与众生的和谐共存,企图达到“天人合一”的极致境界。现在对青铜乐器的研究,多侧重在外观形制和使用功能,以及其对音律结构发展的影响作用。
收藏在芝加哥艺术博物馆的西周《铙》(图7),原是白金汉女士的旧藏。铙是中国早期使用的青铜打击乐器之一,经常出现于商晚期和西周早期,多出土在河南南部、山东南部和陕西关中地区。
图7 西周《铙》,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Mirroring China’s Past:Emperors and Their Bronzes. 2018. Courtesy of the Art Institute of Chicago。
其历来形制变化不大,通常器形似铃而稍大,口部呈凹弧状,并附有中空与器腔相通的圆管短柄。使用时则手握把柄,铙口朝上,并以棒槌敲击中间部位。根据《说文》记载:“铙,小钲也。军法,卒长执铙。”在《周礼.地官.鼓人》亦提及“以金铙止鼓。”说明此器与军旅战事的关系。但是,铙也可被用于祭祀和宴乐当中,搭配其他乐器而共同演奏。
以“追三代之盛,成一代之制”为己任的宋徽宗,极重视隆礼制乐。所谓“循声以知音,循音以知乐,循乐以知政。”这位艺术家皇帝便试图以音乐移风易俗,期冀达到美化治民的理想国度。他重订音律乐制完成“大晟乐”,且下令铸造与之相应的青铜编钟。
公元1105年共 12套编钟完成,总计336枚,钟身刻有“大晟”二字,至此成为徽宗心目中的最佳雅乐,堪称宋乐之始。但在靖康之难(1125~1127)后,这批大晟编钟散落各地,至今流传于世者约有25件。此次展出的钟器(图8)出自北京故宫,钟纽铸刻双龙造型,钟面制有蟠虺纹,器形典雅朴质,纹饰华美出色。
图8 北宋徽宗朝《大晟钟》,北京故宫博物院藏,摄影╱周至伟。
鉴 古
清代鉴藏之风鼎盛,尤至乾隆朝(1736~1795)时更达高峰,可谓集历代收藏之大成。1749年起,廷臣梁诗正(1697~1763)等人受命仿效宋代《宣和博古图》体例,编撰《西清古鉴》四十卷,收入彼时内府所藏青铜器物1436件和镜93面。每卷首名列器目,依器摹绘图像,次附说明,另注方圆围径、高广轻重及摹写铭文与注释,对于推动古铜器的研究进展甚大。
1779年乾隆再度敕编《宁寿鉴古》十六卷,共收青铜器物600件和镜101面。从1781年至1793年间,王杰(1725~1805)等人又撰写《西清续鉴》甲编与乙编共四十卷,前者收录商周青铜器物844件及镜100面,后者则有高古青铜器物798件与镜100面。世人遂把这些著作合称“西清四鉴”,为了解铜器鉴藏门类提供丰富文献与图像史料。
除此之外,乾隆皇帝还进一步把前述他敕编书籍内所收录的古镜实物,采行匠心独运的收储设计,珍藏于与图谱同名的书册式函匣中,且作为宫室收藏保存之用。本次展出的《西清古鉴铜镜册页》共有三函,皆属北京故宫博物院藏品。每套镜匣装帧大方雅致,显示乾隆对古代铜镜收藏的重视喜爱。例如在第八函中(图9),胎匣右侧上方摆放汉代铜镜,下方为唐代作品。
图9 清代乾隆朝《西清古鉴铜镜册页》第八函,北京故宫博物院藏,摄影╱周至伟。
左侧部分则是一幅由宫廷画家励宗万(1705~1759)绘制的山水画,其上并对应一首五言绝句诗。而在第四十二函里,一样安置汉唐古镜二件,另有“汉明光鉴三”与“唐十二辰鉴二”的黄签题记,以及所储铜镜的品名描述和写真画片。
乾隆皇帝对古物品评的深厚兴趣,还可从《是一是二图》中看到。画面上皇帝身着汉服,正坐于榻上欣赏各类雅玩。此画构图原本仿自清宫旧藏的宋人册页,但宫廷画家却把图中文士替换成乾隆本人,表现其爱慕古人风雅的情趣姿态。绘画里出现的铜器和珍玩,应为当时皇家实际收藏的品项,可以想见日理万机之君王的暇日嗜好场景。
除了帝王,宫苑女子亦参与文物赏鉴活动,一如康熙朝晚期《十二美人图.博古幽思》(图10)所示。图中仕女侧坐斑竹椅上低头沉思,身旁环绕的多宝格架上陈设精美器物,如瓷洗、僧帽壶和青铜觚等,具有典型的宫廷富丽堂皇气氛,显示闺中女性欣赏博物的闲适情怀。
图10 清代康熙朝晚期《十二美人图.博古幽思》,北京故宫博物院藏,Mirroring China’s Past:Emperors and Their Bronzes. 2018. Courtesy of the Art Institute of Chicago。
畏 友
对于历代文人藏家来说,青铜器鉴藏本身就是一件高尚的智力活动与学术兴趣。若与帝王相较,这些古物的政治性功能与象征,并非文人藏家关注的焦点。相反地,他们更热衷于专研器物的形制内容和如何解释铭文,借以证明古代图书内容的真伪、勘正文献的误谬以及增补典籍的缺失。
经由鉴赏古物一事,各类的文会雅集得以成形,不仅众人可发展出深厚友谊,也触发彼此的良性竞争。正如上述提及,从宋代之始,士大夫群体便透过感性欣赏与知性探索,出版相关青铜器收藏目录,使得三代钟鼎彝器成为他们共同的对话语言与收藏崇尚的目标。藉此进而在社会与文化阶层中,得以和他人区隔开来,以塑造优越身分地位与累积更多文化资本。
清代乾嘉之际,当皇室典藏文物的规模日正当中时,仕宦文人也不遑多让。1796年钱坫《十六长乐堂古器款识攷》与1804年阮元《积古斋钟鼎彝器款识》的著录出版,堪称是晚清金石学崛起的前导。在1840年至1911年间,曾出现大量编撰的古铜器图录与参考书目,例如曹载奎《怀米山房吉金图》、吴荣光《筠清馆金文》、刘喜海《长安获古编》、吴云《两罍轩彝器图释》、潘祖荫《攀古楼彝器款识》、吴大澂《恒轩所见藏吉金录》、吴式芬《攈古录金文》、刘心源《奇觚室吉金文述》与端方《陶斋吉金录》等。这些鉴藏家互称师徒学友,密集交换拓本以便利比较,他们成为清末青铜器鉴藏界的中坚分子。
这股在艺文学界掀起的金石热潮,颇能在上海博物馆收藏的画作《吴大澂愙斋集古图》中反映出来。此作共分上、下两卷,各自长度为1462公分与1696公分。卷前皆绘有吴大澂(1835~1902)肖像及藏器,并以墨拓和绘画的表现形式,展示其金石收藏和学术考证的热忱与成就。上卷图像为任薰(1835~1893)所作,而下卷肖像则由胡琴涵(生卒年不详)完成,其余背景和器物都出自擅长摹古的陆恢(1851~1920)之手(图11)。
图11 晚清《吴大澂愙斋集古图.下卷》,上海博物馆藏,摄影╱周至伟。图为局部之一。
在画卷之后则有吴氏所藏部分古铜原器全形拓及铭文拓片(图12),两卷共含102件从商至汉的古文物。图中有数件器形与铭文从未出现于往昔著录中,能够提供新的研究材料。此外,由于画卷保存了器物的外观型态,得以弥补之前缺失器形讯息的遗憾。
图12 晚清《吴大澂愙斋集古图.下卷》,上海博物馆藏,摄影╱周至伟。图为局部之二。
墨 拓
墨拓是中国古代经常使用的一种复制方式,过程是把纸张覆盖在有文字或图案的器物或碑版之上,再用墨色将其打拓出来,以便于长久保存与流传递送。然而,约在清代乾嘉时期,为了进一步精确掌握器形外观,遂出现“全形拓”的专门技术。全形拓,亦称图形拓、器形拓或立体拓,乃是一套应用裱拓、素描与剪纸等手工门类之综合技艺。
除了上述《吴大澂愙斋集古图》里存有众多范例,在晚清画坛里也出现不少名为“金石博古花卉”的新兴画题,这类结合传统博古与清供图绘的作品,传递出如“吉金乐石”或“金石延年”的吉祥寓意,特别博得江南城市居民的喜好。受到清代考据学和金石学的启发,此种风行于书法和绘画艺术中的金石趣味,当时便成为最出色的创作变革。
古 今
从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中国旧体制遭逢巨变,开始逐步迈向现代化的姿态与世界展开对话。昔日的清宫帝王旧藏一分为二,成为现今两岸故宫的基础原型。更多的民间私人收藏则流散全球,无论是在伦敦、纽约、巴黎、柏林或东京,皆可探寻到精湛的名品佳作。
进入21世纪后,中国青铜器鉴藏领域展开新气象。在大学院校中,已有设立专门师资,并展开教学、培育人才。在文博机构里,三代古铜器则为各大馆方收藏与征集的重点,并视为是华夏古代文明之代表。
而在古董市场上,钟鼎彝器更是收藏家与投资客的热门选项,尤其在近年来的拍卖场次内更可见到此一现象。由此看来,古青铜器依然持续吸引和激励今日群众,呈现活力十足的传统能量。
若要挑选一件作品总结本展的话,那应该就是《小臣系卣》(图13)。这件方卣完成于商代晚期,属盛酒礼器之一。高49.2公分,重14.9公斤,纹饰布局有序,器形端庄典雅。
图13 商代晚期《小臣系卣》,上海博物馆藏,Mirroring China’s Past:Emperors and Their Bronzes. 2018. Courtesy of the Art Institute of Chicago。
盖内和器底铸有铭文15字,说明小臣系受王赏赐而制作此器来祭祀先祖乙。尽管出土时间已不可考,但在《吴大澂愙斋集古图》卷中可见器形全形拓和铭文拓片。清末民初时该器从吴氏之处散佚,辗转进入日本藏家手里,此后并多次收录在重要青铜器图录中。
2010年这件传世重器出现于市场上,上海博物馆便在中国国家文物局和上海市政府的支持下,花费巨资收购,并赋予国宝之名。2017年当代艺术家泰祥洲曾对此器绘制一幅水墨作品,其高度写实手法产生不少回响。透过回顾这件方卣的社会生命与文化传记,观众得以体认到中国古代青铜器所承载的丰富历史感和当代性。
文∣林逸欣
图∣芝加哥艺术博物馆(Art Institute of Chicago)、大都会艺术博物馆(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周至伟
吉金鉴古:皇室与文人的青铜器收藏
美国芝加哥艺术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