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读上下古今版牛奶情怀的第二天,我就收到小叔从台湾屏东空小群组转发的文章。其实推算年龄,作者高我七届,转发文章给我的小叔又低我七届,这篇文章在空小群组,竟能跨届引起这么
拜读上下古今版牛奶情怀的第二天,我就收到小叔从台湾屏东空小群组转发的文章。其实推算年龄,作者高我七届,转发文章给我的小叔又低我七届,这篇文章在空小群组,竟能跨届引起这么大的回响,实在因为在那个飞安事故频传的年代,时有所闻的飞机失事,是每个空勤家属的梦魇。
家父母随空军播迁到台,就像游牧民族一样,逐机场而居,先到新竹,而后台南、台中,最后落脚屏东。
跟作者一样,每次父亲从机场下班回来,我们就一拥而上,抢拿他夹在单车后座的钢壶,好享受里面的冰汽水,还有单车前铁框里的冻牛奶。在那个没有冰箱的年代,那就是我们百吃不厌的冰淇淋。
现在回想,这些空勤伙食特有的冰品,都是父亲用他的生命安全换来的,当年中共对美国还不构成威胁,所以美国卖给台湾的飞机,都是他们老旧淘汰的,绰号老母鸡的C-119型机,就是其中之一。
在那个中共动辄扬言血洗台湾,我们又誓言反攻大陆的年代,父亲经常三更半夜出任务;多少个寒冬雨夜,我们正拥被高枕,他却得出门飞行。每遇台风要从台湾海峡过来,父亲就得飞到花东躲台风,如果台风会从太平洋来,父亲又得骑脚踏车,顶着风雨赶去机场绑飞机。
记得眷村有个很优秀的青年才俊,为了体恤家里食指浩繁,初中毕业就报考空军幼校,而后官校,不但不必花费家里分文,每月还有零用钱。但是,他好不容易学成毕业,可以实践凌云壮志,却在一次飞行任务中,因天候不佳不幸遇难,不仅父母伤心欲绝,国家也痛失英才。我的好友初一时,父亲飞行出事,家遭变故,本就内向的她,从此更加沉默寡言。
故此,我祈求上帝:让我快快长大自立,父亲就不必为了多点收入而干空勤。
永远忘不了,一有飞机失事,鸡犬相闻的眷舍,就会突然传来阵阵妇女嚎啕痛哭的声音,次日上学时,又有几个同学制服上缝了一小块戴孝的黑布,所以不祥的阴影,始终围绕在我们周遭。为免不吉利,出门时父亲从不跟我们说再见,母亲也不会问:带钥匙(要死)没有?而是问:回来能开门吗?
母亲带我们从小去教会,父亲看到母亲的改变,虽然鼓励朋友去,自己却裹足不前,因为他担心去教会就得戒烟,戒烟会带来霉运,万一飞机出事,不仅自己生命不保,还连累同组人员。
后来,他退休不久受洗,立刻把抽了五十年的烟,说戒就戒,干脆俐落。我们也衷心感恩,父亲终能全身而退,飞机失事的梦魇,再也不会纠缠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