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东海大学的邮局将要拆了,于是我赶紧揪同学在毕业三十几年后回到母校。东海大学最有名的当然是由贝聿铭和陈其宽设计的教堂,但是我最怀念的却是学校邮局的信箱。记得第一
听说东海大学的邮局将要拆了,于是我赶紧揪同学在毕业三十几年后回到母校。东海大学最有名的当然是由贝聿铭和陈其宽设计的教堂,但是我最怀念的却是学校邮局的信箱。
记得第一天当新鲜人,与未曾谋面的学长约在邮局前碰面,心里忐忑不安。明知他只是系上直属学长,我却仍有第一次约会的紧张与羞涩。那时已经三年没跟男孩子同校,对这台湾最美丽的大学校园充满了憧憬。当时新鲜人依规定全部要住校,宿舍却不提供收信功能,原来学校早已有传统,要让大家凝聚在校中心的邮局前。
当时每四个新生共用一个信箱。我拿到钥匙后去试开,惊喜地发现里面居然已躺了不少信件,有系上的欢迎信、校友会的迎新活动,然后就是学长邀约的小纸条。
随着大一生活的开展,信箱内容也逐渐多样起来。加入社团后,团友三天两头地丢进来活动通知;和别系男生玩小天使游戏,让我经常在信箱小格中挖出精巧礼物;与他校的笔友联谊,信箱里又多了欲言又止的来信;还有圣诞节时,小小格子根本塞不下满天飞的卡片。最令我又羞又喜的是收到仰慕者的来信,有的只是一张手绘的小书卡,上面抄写着一首新诗。
不管与校内同学或校外人约见,邮局是东海人永远的碰面点。往上走过文理大道和相思林到别墅报佳音或聚餐;或往下穿过阳光草坪、月光草坪到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牧场去漫步;还是要靠在教堂砖上聆听钟声,或打扮漂亮去参加每个月的舞会,条条道路都由邮局通往。
我们这天一回到学校,马上就前往邮局,那记忆中最令人流连的地方。我们三人一踏进去就呆住了,属于学生的信箱完全不见了,只剩一格格系所或者社团的格子。在惊讶的刹那间,我们马上就懂了:这年代哪还需要实体的信箱啊?人人一机在手,决不会错过任何讯息。我们这些老人,怎么还天真地以为信箱会为我们天长地久呢?
我们无限留恋地在信箱间前拍下一张又一张的照片。当年读书时,很少人有相机在身旁,几乎没留下邮局信箱照。而今智慧手机强势地取代了信箱,并讽刺地让大家任意拍。留下信箱的影像,一切就灰飞烟灭了。我的青春岁月也随着那些信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