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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说故事》六十七年前的爱妻照片

这是我妻子于六十七年前、结婚才一个多月时拍的照片。一九五三年七月,我与浙西淳安县城一位幼儿教师结为连理。九月我去上海一高校学习,不久,新婚妻子把刚拍的一张底片寄给我,

 这是我妻子于六十七年前、结婚才一个多月时拍的照片。

一九五三年七月,我与浙西淳安县城一位幼儿教师结为连理。九月我去上海一高校学习,不久,新婚妻子把刚拍的一张底片寄给我,要我在上海照相馆洗;因为上海照相馆水平高,又可以把照片着色,那年代还没有彩色胶卷。照片洗出来后,我拿给同宿舍的五个同学看,他们看后大为称赞,说我爱人美如电影明星。我听了内心也是美滋滋的,有谁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的老婆漂亮呢!

半年后,校团委任命我为年级团支部书记,因为当时团中央第一书记胡耀邦说,高校团支书必须学习好,否则起不了带头作用。我同班同学C某,出身贫农,为人忠厚老实,是第一学期年级团支书,但他学习感到吃力,所以第二学期就把他换了,委任我当团支书。

 

不久,党支部在争取入党的积极分子会议上宣布,我排名第一。我是班上篮球队员,一百米短跑成绩十二秒。当时踌躇满志,以天之骄子自居,对前途充满信心和期待,也被一些同学看好甚至羡慕。临毕业时,有好几位女生给我抛来绣球,她们虽然学历高,家在大城市,家境也较富裕;我妻子出身贫寒,家在浙西农村,学历低。可她不仅形象姣好,且心地纯洁,善良天真,我真心爱她,因而不为抛来的绣球所动。

 

正是由于这样的抉择,我在一九五七年整风反右政治运动中,被划为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右派分子,几遭灭顶之灾时,才二十二岁的年轻妻子与我不离不弃,相濡以沫,一直陪伴着我。有人动员她和我画清界限,实质是叫她和我分手;但她毫不动摇,直至被迫和我一起退职,回老家浙西农村当农民,受尽屈辱。

 

为了生计,她把两个幼儿分别由姥姥、姨妈带养,自个儿跑到远在他乡的高山上当民办教师,又到煤矿区修铁路。风霜刀剑二十年,无怨无悔,始终与我心连心,最后终于迎来了明媚的春天,恢复了做人的尊严。

 

十年前我们夫妇移居来美,住在一老年公寓,安度晚年。岂知今年新冠肺炎突然爆发,我俩平均年龄已八十七岁,是高危人群,不敢出门。我因有慢阻肺病且腰椎受伤,做饭、打扫等家务事全由老伴包了。我真心疼她,对她说:难为妳了。她说:只要你身体好,我做牛做马都愿意。

 

我有时跟她说:妳嫁给我,这一辈子受的委屈苦难太多,我常感内疚。她说:我愿意。如有下辈子,还要和你做夫妻。

 

近年来,亲朋好友先后离世,不禁凄然,也难免谈起我们的身后事。我对她说,我年龄比她大,疾病又多,可能先走。我向她建议,我走后,她应到一个新环境生活,以免在旧宅触景生情。她听后说:你走了,我也不想活了。

 

八年前,我曾向她隐瞒我罹癌之事,近日才告诉她痊愈了。思前想后,我们只能互相开导,生老病死是自然法则,要坦然处之。由于互相鼓励,在抵达人生旅程终点前,我与老伴欢乐多于忧郁,我们常常翻阅相册,我每次最爱看的就是这张六十七年前拍摄的、爱妻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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